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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的磨砺,我能记住一辈子

  文∣李院乐

  我是1998年入伍的。那一年,抗洪抢险,举国上下,都被英雄们的壮举震撼着、感动着,深受感染而走入军营。

  之后8年,我一直跟着火箭军的基层连队,在山沟里工作着。

  2006年12月,我带着一枚三等功、一枚二等功奖章,退出现役,一路南下。

  在山区呆了多年,我渴望到大城市闯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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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三周时间,身份三连跳

  最终,我应聘到一家超市做防损员,月工资1700元。

  我没有太多想法,初来乍到,就是踏实做事。

  因手脚麻利,做事认真,很快,超市生鲜经理发现了我,把我调到生鲜组,做水果督导。而在一周后,超市水果专柜的老板巡店,见我“与众不同”,又通过关系,把我调到他的企业,做仓配员。就这样,三周里,我从一个防损员转到督导员,再到仓配员。工作性质没变,但身份换了三次。

  生鲜仓配员,是特殊的群体,他们都是凌晨作业的。

  每天凌晨2点半,我就跟着大伙起床,和一个伙伴,两人分工,轮流进库。一个负责常温仓,一个负责冷库仓,有时买手临时从市场采的货,谁有空就谁先顶上。车,都是从市场请的,门店需求量大时,就请大车,小时,就请小车。这个工作,一直持续到4点半。

  上完货,稍作休整。5点,准时出发,约1小时,到仓库,找卡板,拉叉车,卸货。

  超市生鲜收货,都是凌晨5点至7点,赶早市。而收货区只有两个库位,所以我们动作必须快。除了我们,送蔬菜的,送禽蛋的,几乎都是这个点到,谁先抢到位子谁就先卸。而收完货后,超市里的同事还要抓紧补货。7点半,超市营业,满满当当,满眼鲜绿,很好看。所以早上这一段时间,大家非常紧张。

  卸货完,已过7点,车再次发动,返程。通常,这个时候,司机是最开心的,因为赶回市场后,他还可以再去找点活做。有时,我们卸货慢了,或者库位别人占着,他就会嘟囔:“搞什么飞机,我这赶时间呢!”

  8点左右,回到公司,一身疲惫。很多人来不及冲澡,倒头就睡,部分精力好的,出去会会朋友,吃个早餐,或者,打下一份工。还有的,就是看电视、打打牌。到中午再补觉,一觉又睡到晚饭时。

  晚7点,吃完,又是电视、麻将。更多的人,则是给家里打电话,报平安。晚9点半,公司老总逐个宿舍督导睡觉,睡不着也要躺着。直到第二天凌晨,周而复始。

  就这样,我在这个公司里,整整做了三个月。初出部队的我,体格、毅力、耐力,都还不错,我很快就调整了过来。

  你身上的东西跟他们不一样

  那一年,我26岁,正值青春。

  每一天,我都非常兴奋。体力上很辛苦,每天出几斤汗,但在精神上,我很踏实。而且越累,我内心越知道自己想要什么。工作之余,特别是晚饭后这一段时间,我一直坚持看书、写作,笔耕不辍。虽然刚开始一段时间,我被伙伴们“同化”,一样嬉笑打闹,一样去看电视、打麻将,但在我内心深处,喧闹过后就是寂寞,所以后来,我就不参加他们的“活动”,把自己的心事,全部写在稿纸上,投出去。再后来,伙伴们找我,我就直接拴门。

  好几次,老板看我在房间里不出来,以为我要走了。

  没过多久,无缘无故的,老板就给我涨了工资。而第三个月,老板就调我到采购部,让买手带我出去采货。采购,本身就是一个敏感的岗位,之前的买手,要么是跟了老板十多年的员工,要么就是亲戚,能把我调到这个岗位,慎之又慎。

  记得当时老板说过这样一句话:“你是部队出来的,你身上的东西跟他们不一样。”

  三个月后,因我的努力,加之部队的剪贴本,一家媒体向我敞开了大门。老板得知后,非常震惊,也十分不舍,三番五次做工作,并承诺给我调工资,但我决心已定,所以还是写了辞职书,很坚决。之后,老板专门把公司中高层召集到一起,为我饯行,并一再强调,若是到新单位工作不顺心,或因其它原因,想回来,随时欢迎。

  如今,13年过去了。那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,依然历历在目,热气腾腾的仓库、紧张作业的收货区、烟雾缭绕的麻将房,以及鱼龙混杂、骂骂咧咧的市场。更令人记忆犹新的是,初到公司时洗澡用的冷水,12月,那个冷呀。因为凌晨作业,出一身汗,我必须洗澡,虽然最初非常冰,但一会儿就过去了,洗完后舒服无比。

  现在的我,早已在南方一座城市落户,娶妻生子。兜兜转转多年以后,我又回到了超市行业,当然,我的身份几经变换,个人能力也强大许多。这一切,除了部队的历练,就是那一段送货期间的磨砺。

  我想,就算再过若干年,这一段岁月,我都会铭记于心,这种磨砺的益处,是终生相伴的。